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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近四點,綠點子像往常一樣,佇立在路旁。
由於我家前面這條路有間很有名的大廟,旁邊還有個市場,路上也有很多攤販,許多家庭主婦們都會在黃昏前到這裡買菜,路本來就不太大,台灣人又喜歡亂PART車,PART來PART去的結果,就是塞車。

﹝車很難開進去。﹞祥溥說,皺著眉。
「沒關係,亂PART。」
﹝亂PART?不會拖吊嗎?﹞
「拖車怎麼進來?你教我。」
﹝對喔...﹞
「而且要入境隨俗,別人都亂PART,我們也亂PART,才不會顯得格格不入。」
﹝入境隨俗?這是你家樓下耶,你沒來過嗎?﹞

呃...祥溥這傢伙變得精明多了。

「反正你就亂PART就對了。」
﹝〝亂PART〞很難聽...﹞
「不然咧?」
﹝看心情PART你覺得有沒有比較有文學氣息?﹞

最後我們還是把車「亂PART」。

﹝蝨子,梅子在哪?﹞
「在綠點子。」
﹝綠點子在哪?﹞
「在前面。」
﹝什麼是綠點子?﹞
「梅子工作的地方。」
﹝梅子是什麼?﹞
「一個女孩子。」

祥溥跟我後面,在這一段對話之後,他嘴裡碎碎念了一大堆。
﹝綠點子?梅子?女孩子?梅子是在綠點子工作的女孩子?在綠點子工作的女孩子叫梅子?有回答跟沒有回答一樣,馬的死蝨子。﹞

我沒理他,手裡拿著那個一千二的馬克杯,往綠點子前進。
然後,我下意識的摸摸口袋,發現,我沒有二十元硬幣。

「屎人,你有二十元嗎?」
﹝等等。﹞祥溥摸了摸口袋,拿出一個五元硬幣。
﹝我只有五塊。﹞
「啊...」
﹝怎樣?﹞
「我需要二十塊。」
﹝我沒有,除非去把我身上的一千元找開。﹞
「等我,我回家拿。」
﹝幹嘛一定要二十塊?﹞
「因為蜜茶要二十塊。」
﹝什麼蜜茶?﹞
「跟梅子說話的工具。」
﹝跟梅子說話要二十塊?﹞
「可以這麼說。」
﹝二十塊可以說幾句?﹞
「兩句。」

祥溥快瘋了我知道,可是我就是很難改掉這個....算習慣吧。
我說過,我一定要身上有二十元,時間過下午三點,還有,她正在工作,我才會買這杯蜜茶。
三個條件缺一不可。
我不知道我這樣的執著是哪兒生來的?
或許是我覺得,人會因為有些喜歡的東西太容易得到而忘記那得到的過程,若能要自己多些堅持與執著,那麼那些過程會是一種悸動。

蜜茶確實變成了我跟她說話的工具,就像電風扇要插電才能吹,就像香煙要有火才能點著一樣。

我回到家,東翻西找,在CD架邊找到了二十元。
﹝拿到二十元了?﹞祥溥一臉無奈。
「嗯,跟我來,我們去找梅子。」
﹝那個女孩子的名字叫梅子?﹞
「不是。」
﹝不然呢?﹞
「因為她要我喝梅子綠。」
﹝因為她要你喝梅子綠,所以她叫梅子?﹞他跟在我旁邊,比手劃腳說著。
「對,沒錯。」
﹝那我爸叫椪柑,我弟叫荔枝。﹞
「我不反對,如果你想的話。」我笑著,捧著肚子。

﹝該不會,你這鑲金鍍銀的馬克杯是要送給梅子的吧?!﹞
「對,沒錯。」
﹝梅子跟Snoopy有什麼關係?﹞
「沒關係。」
﹝一千二你不覺得可惜?﹞
「不會。」
﹝為什麼?你平常一點都不大方。﹞
「因為,她是梅子。」

走到綠點子,Bar裡沒人,只聞到陣陣紅茶味。
Bar旁有個賣水果的小販,大概是知道我們的來意,就往他後面大喊:「嗎呃ˇ 夫ㄥˋ,有人客啦!」

嗎呃ˇ 夫ㄥˋ?原來梅子的名字叫嗎呃ˇ 夫ㄥˋ。
如此琅琅上口的名字,我想除了「美」與「鳳」的組合外,應該沒有其他的變化。

過了一下子,高跟鞋與地面打架的聲音從房子裡傳出來,跑到我們面前的,是一個年約三十的小媽媽。
請原諒我這麼稱呼她,因為這樣年紀的女人,我通常都不太知道怎麼稱呼。

『要什麼?』小媽媽說,一臉笑意。
「呃...我...」
『沒關係,慢慢看,我們東西很多。』
「不是,不是,我是想請問,平常在這工作的那個女孩子...今天...」
『??』
「對不起,我只是想找她。」
『她啊,她今天沒來,找她有事嗎?』
「嗯,沒事,只是,我想買一杯蜜茶。」
『蜜茶,好。』
「不,不,不,我不要了,抱歉,我改天再來。」

我尷尬著,拉著祥溥就跑。在轉身後,我有一種失落感。

『喂!先生!』

我停下腳步,回頭。

『你要找的是下午班的那個女孩子嗎?』
「是的。」
『她後天才會來。』
「喔,好,謝謝妳。」
『不客氣。』
「我可以請問妳,她叫什麼名字嗎?」
『她叫梅子。』

梅子?她叫梅子? 不會吧?!開我玩笑嗎?

-待續-

* 為什麼明明不認識妳,卻在找不著妳的時候,失意。*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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